省禄发集团党委办公室职工轩彩颖发表散文《“老小孩”父亲》

　　一身正气两袖清风，世情人情皆洞明。自年少起，父亲在我们心里的印象就是严肃认真、不苟言笑的。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，他都必须丁是丁、卯是卯，来不得半点含糊，平时更是以苛己之心“管”家人、“束”孩娃。可近些年，严厉刻板的父亲改观颇大，一整个“反骨叛逆”、爱玩调皮、“滋事叫嚣”，堪称“老小孩”。

　　一身“反骨”从老开始

　　可能人们的“反骨”叛逆会迟到，却不会缺席。父亲的“叛逆”，在退休之后正式拉开序幕。

　　唯恐不乱，不按常理出牌。退休之前的父亲置身于繁忙的工作中，母亲一直承担着所有的家庭事务。没想到父亲“篡位夺权”的第一战竟是家务事。从跟着母亲逛超市开始，他一会对商品物价惊奇感叹，一会对肉蛋鲜蔬品质评头论足，一会对买不买、买多买少斤斤计较……以至于，母亲一次次委婉地谢绝父亲陪同的好意，毕竟既要精心挑选又要答疑解惑，非常影响采购者的心情，但都被父亲以要分担采购辛劳的理由驳回。于是，母亲一怒之下，直接交出采购权。那段时间，家里伙食画风也骤然变为单一菜品，即青蔬满桌、不是煎鱼就是炖鱼、再加上有且只有一种的苹果。终于，在大家多番劝说无果后，经家庭会议一致举手表决，成功将父亲“弹劾下台”。难料想，不过三日，父亲又开始干扰妹妹的厨艺、“声讨”我的外卖……

　　固执己见，不按套路出牌。父亲在一次次被“削权”后，又主动揽下接送外孙女上下学的任务。结果，不到一周，双方都表示不愿继续合作了。先是女儿反馈：姥爷总是不在约定的位置等我、姥爷又让我自己过马路、同学们都快走完了姥爷才到；父亲紧随其后：她问我能买炸鸡么、她又说我的电动车太慢、她路上总把帽子摘掉。几次三番，我们一致讨论决定：父亲不能胜任接送任务，改为辅导家庭作业吧。谁料想，又是一周不到，双方再次终止合作，孩子哭着反馈：姥爷非得让我按照他教的“火”字写法笔顺，老师批评了我，还罚我重写10遍；姥爷又……本以为转变方向可以扑灭父亲“叛逆”的热情，显然都以失败告终。

　　爱玩之心人皆有之

　　虽然父亲对手机、电脑、游戏机都不懂不会，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在其他领域的“嗨玩”。

　　十八般武艺的“玩家”。他是钓鱼实力选手。虽然父亲表面上只懂得单路线往返接送孩子，却对周边的水库水塘、小河小池了如指掌。原本以为父亲属于“差生文具多”的类型，怎奈，只要适逢天时地利人和，他总能带回一定数量的各种河鲜鱼货。他还是个拼图技术能手。父亲发现一套闲置的1500片拼图，便开始和母亲比拼，据说必要时连放大镜、尺子、镊子都用上了。看到成品那一刻，我真是被惊艳到了，对着父亲就是一通“彩虹屁”。母亲笑道：“你没看出什么问题吗?”原来父亲在拼玩过程中弄丢了一块，于是他灵机一动，竟用孩子的油画棒绘补了欠缺的拼块，成品却丝毫不受影响。

　　家庭“动物园”的园长。女儿自小到大很喜欢小动物，小鸡小鸭小兔子、小猫小狗小仓鼠、小鱼小龟小鹦鹉，都在家中生活过。为避免女儿被咬到或吓到，父亲主动承担起饲养、保洁等工作，女儿则只负责参观、互动。在饲养食物上，父亲会从菜地运回来鲜草、菜叶，会叮嘱母亲去超市买胡萝卜，会赶到花鸟鱼虫市场补鱼补虫；在卫生保洁上，父亲更是准时准点、任劳任怨，笼里窝外都干净整齐、毫无异味，能自己在家洗的动物自己洗，不能自己洗的动物送到宠物店。总之，父亲在方方面面尽职尽责，得以将家庭“动物园”保留至今。因此，在女儿眼里，姥爷是能一起招猫逗狗的好朋友、是“动物园”的园长、是无所不能的超人。

　　“滋事叫嚣”的仪式感

　　三餐四季皆是生活。父亲是一个节俭勤劳的人，不浪漫也不追求物质享受；但在生活的仪式感上，绝对是一个“滋事叫嚣”、无理要求颇多的人。

　　民以食为天，“仪式感”养家乡胃。父亲分不清肯德基和麦当劳，也不在乎一日三餐是否有山珍海味、大鱼大肉，却几十年如一日保持着那刻在骨子里的家乡胃。每逢时节，不忘腊月二十九的蒸饺、大年三十的白菜肉饺子、立春的萝卜、立夏的芝麻烧饼、端午节的大枣花生粽子、八月十五的蒸糖饼，还有解馋打牙祭的九月皮皮虾十月大螃蟹；每逢回乡，独爱炖鱼贴饼子、蒸菜饽饽蒸肉卷、烙饼卷杂鱼、香椿肉馅饼……吃完饭，父亲就跟舅舅们站在院中闲聊，左看一眼小菜园里各样瓜果蔬菜，右瞄一眼大锅中蒸煮的家乡味道，很是惬意。

　　每逢返程，装上姑姑家的玉米渣子和干菜、伯伯家的虾酱和野兔、叔叔家的粉坨和豆片、舅舅家的大白菜和芥菜疙瘩，及侄子侄女们准备的各种豆类食材，满载而回都是家乡的味道、爱的味道。

　　隔辈亲偏心，“仪式感”宠外孙女。每年得以让父亲亲自张罗、细节盯办的大事就是女儿的生日宴。这场隆重的宴会，几乎自女儿生日月的第一天就明里暗里拉开帷幕，父亲先是指导着母亲准备好现金大红包，外面得是红亮亮的礼包，里面是一张张干净的百元大钞。父亲还会放入一张经过反复起草练习、亲自书写的生日祝福卡，卡面内容由小时候简单的“开心快乐”到现如今希冀的“学业佳绩”，每一个字都代表着父亲对隔辈的关爱之心。接着，父亲指使着我们两口子准备聚餐场地和生日蛋糕，从蛋糕的款式选择，到蜡烛插摆，再到餐厅菜品选定、座次饮品安排及现场灯光音响的配合，父亲事无巨细、统筹兼顾。父亲还指挥妹妹一家现场献礼的环节，从“暗示”妹夫买玩具，到“明示”妹妹准备有意义的礼物，甚至另一位小外孙女都要现场献上一曲童音稚嫩、五音不全的生日歌。倘若今年生日宴上出现了一些不足或小插曲，下一年度父亲一定会加以改进。至于其他人的生日，父亲基本上能想起来就做一碗面条再煮个鸡蛋，想不起来的可能就明年再说了。

　　常常觉得父亲的那份爱都体现到了孙辈身上，其实细细回想，父亲的爱也流淌在我们身旁，只不过它细小入微，都掩饰在父亲不善言辞之下：晚上开车到楼下，抬头望去总会瞅见父亲在窗前眺望的身影，周末包了新鲜的韭菜茴香包子，父亲总会给我和妹妹一家送去一份……父爱如山，厚重不言。“老小孩”，请保持您的童心、玩心，我们爱您，愿您一直开心。

　　责任编辑：王冉冉 审核：张贺贺